第六十二章 恨(1 / 5)
千古悼亡词句,自来销 魂于平淡。
随着耳畔一声低低的叹息,冉清桓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终于还是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珠不复灵动,半开半闭间直直地注视着上方的床幔,光华全都湮没在静谧神色里,明黄的流苏垂下来。
郑越的手紧了紧,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冉清桓才轻轻地道:“我方才心思起伏太大,有些失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大约自己也不分明,你……你别往心里去。”他不等郑越答话,便侧过脸去,五官都埋在衾枕里,将自己的手从郑越手中抽出来,狠狠地抓住床单,关节泛着白,浑身都在发抖。
郑越伸出手去,却不敢碰到他。
沉默良久,冉清桓才翻身坐起来,静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我……我先回去了,”他嘴角好像弯了一下,极快的消失在两颊间入了骨的疲颓憔悴里,“我原想着将来亲手为她披上嫁衣,如今看来是不成了,那么寿衣总归要亲自经手。”
“清桓……”郑越讷讷地叫住他。
“嗯?”冉清桓回过头去看看他,苍白地冲他笑了一下,那笑容便像是画在皮上似的,脆弱得好像被水一冲便荡然无存了,郑越咬紧牙关,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憋了回去,只是摇摇头,说道:“清桓,一切尽人事,听天命,我没有照顾好她,你若是心里堵得慌,冲我发便是,怎么样都行,千万别憋在心里……”
冉清桓笑笑,摇摇头:“我知道,没事了,”他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出去,低低地,仿佛在对自己说话似的,又重复了一句,“没事了。”
家里,还有她的衾枕妆台等着他怀想,还有一大家子人,还有那险些被他失手伤了的前辈陆笑音,还有那些个旧迹新丧等着他去收拾,实在没有别的心思空出来理会别的事情。他突然间不想问茵茵为何突然自尽,不想问究竟是谁逼得她,什么都不想问,却莫名其妙地回想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想起京城里那些世家的女孩子,哪个不是莺莺燕燕地打扮得花团锦簇,进进出出无数人哄着宠着,唯恐半分惹了千金不高兴,唯独自家的姑娘,当个男孩子似的,说罚就罚,说骂就骂。怎么女孩儿都这么大了,也没想起叫人给她添置些珠宝首饰的呢?连早先小竹提了一句,说小姐大了,该添置胭脂水粉的例钱了,他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全当了耳旁风,心想自家女儿这么好看,还用得着什么打扮,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没想到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呢?还有那些个名目繁多的女儿节,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