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父母在,不远游(1 / 5)
这一日,小雨收尘,凉蟾莹彻,四下里水光浮壁也似的。零星的夕晖从层层叠叠的云彩里时隐时现地透出些光亮来,有微风抚着归人面。
从上华城南闵玉下船转官道,冉清桓一天一宿没敢耽搁,说不上为什么这样急,只是心里好像悬着什么,一刻不到家,便一刻放不下来。他手心处肖兆留下的痕迹好像完全融入了皮肤,分毫看不出踪迹来,就如同那人消逝处,来往无牵挂似的,只留个名字在故人心。
肖兆,对这个男人,说不上恨,一直以来也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然而那人最后的神色几天以来却一直徘徊在冉清桓脑子里——好像看穿了生死、情爱甚至轮回的神色,随着他走到了宿命似的终点,就算一了白了了。
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何必还心心念念着不放呢?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还得过日子。
肖兆不是个好人,却是个痴情痴到了骨子里的人,冉清桓觉得自己和这个前辈好像有某些非常隐晦的相通之处,不用千言万语,他便能明白这个男人,明白他为何自堕成魔,明白他为何兴风作浪,最后,明白他为何纵身投入到无尽的黑暗里。
其实哪里来哪里走,原都不是重要的东西。
=========================
这一段路程极熟悉,马狂奔,人好像浮在马背上一般,心却越跳越快,走马向北,转眼便到了京城。
他回到大公府的时候约莫是傍晚了,平日里这个时候大公府是最闲适的,大家用罢晚膳,各自悠闲地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环儿坐在窗子旁边有一棵桃树的屋子里做些女红,小竹有时候和茵茵弄些小玩意玩,泰老伯可能会回自己的屋子里看看书,核对下府上的账目,或者自娱自乐地找几个老伙计下上一盘棋。
冉清桓进了府将马交给守门人便直奔了里院,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一路上竟连个出来接的人都没看见,不说别的,郑泰老伯竟然也不知道他回来,这就不正常了,他试探地唤了一声:“人都哪去了?我才走了这么几天便分行李了么?”
“主子?!”话音踩落,便看见环儿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脸色惨白,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见了冉清桓,一声“主子”脱口而出,却是不喜反惊,下意识地竟张开手臂挡住他的去路。
冉清桓愣了一下,顿住脚步,勉强压住心里的焦躁,笑问道:“怎么跟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似的?茵茵呢?”
再走近些,他看清了环儿的嘴唇——微微哆嗦,有些发青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