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恨(2 / 5)
姑娘又是放河灯又是摆宴席的,一掷千金,家里有点钱的不都要花点钱求个吉利……可是他偏偏连什么女儿节是哪天都不记得,还不如郑越留意得多。
那些天,后来想起来,好像全都蒙了一层烟雾似的,明明自己身在局中,却怎么都觉得记得不分明,行尸走肉一般地跟着泰伯办茵茵的丧事。茵茵这是未成年夭折,忌讳讲究颇多,他也不烦,一件件亲自过问。
上回给周可晴办假丧事,他还觉得很有意思,忙前忙后也是做戏,却不想这事情假戏真做起来,竟然这么伤人。
唯有夜半时分空灯寂寥,才闲下来坐到书房里,一遍遍地看着如梦夫人的画像,回想着女孩那张和画上的女子有八分相像的面孔,茫然地思量着,不是已经把如梦夫人脸上薄福之相都改过了么,怎么还会这样呢?
相书上骗人……还是自己那一知半解果然就不灵?
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长时间,从小竹环儿甚至米四儿嘴里也都七七八八地知道了,小竹一直觉得是自己在茵茵面前挑明了那句话,最后逼死了她,加上她看着茵茵长大,一直玩在一起,看来受的打击竟似比冉清桓还打。
那日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众人劝也劝不得,后来还是冉清桓回来,不知进去和她说了什么,最后小竹才不顾避嫌地扑到他怀里结结实实地哭了出来。
冉清桓有些悲哀地安慰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的小竹,他自己……却怎么都没有这样纵情放肆的福气了。
冷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说话做事从不曾错过一分一毫,然而精神却愈加浑浑噩噩起来,直到眼睁睁地看着黑压压的棺材盖子落下来,茵茵的脸再也看不到了,冉清桓伸手触摸那冷冷的棺木,指尖的冰冷传到了脑子里,才突然明白过来似的……茵茵,这是死了。
死了,就是再也看不到的意思,他略微仰起头来,大公府死气沉沉的,忽然就觉得,这是像坟墓一样的地方。
郑越亲自来了,送葬的路上一路陪着他。这男人竟看起来比冉清桓还要憔悴,这些天来每夜都到大公府陪着他,让人收拾出一间房子,每夜每夜,就看着他屋子里的灯一宿一宿地亮着,然后远远地陪着他一宿一宿地坐着。
不是做戏,也不是趁机感动他什么,而是……良心不安。
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有良心的,也原来,有良心的人,活得要痛苦得多。
有些话卡在心里就像是有毒的刺,却不能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