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4)
自赵琛在大殿上撞得头破血流,当场咽气开始,萧霁耳边几乎就没一刻消停过。
一干人等恨不得将赵琛标榜成被强权逼迫得无路可退,不得不死谏的忠臣。而萧窈自然是那个罪魁祸首。就连御史拿出来参赵琛的诸多证据,也成了她结党营私,为排除异己而蓄意伪造陷害。
流言甚嚣尘上,每日为此呈上的奏疏也越来越多。
萧霁看得烦不胜烦,向谢昭道:“他们打量着我是三岁孩童,还是是非不分的蠢人?”
他与萧窈纵算不上知根知底,情谊却非这些外人能相提并论的,又岂会因为这些鬼话连篇的攻讦而责罚阿姐?
“他们心中自然也知道您不会信。只是声势愈大,总会有您被裹挟着,不得不信的那天。”谢昭迎着他疑惑的目光,直言,“若有一日,颁布的政令难以推行,又或是他们蓄意阳奉阴违,曲解上意。您会如今日这般力保公主,还是依言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些都是士族惯用的手段。便是昔年宣帝在时,也曾为此一筹莫展。
只是萧霁被保护得太好,还未真正见识过罢了。
萧霁被问得沉默下来,思忖片刻,笃定道:“我与阿姐本就同气连枝。如今若不顾情谊舍她,纵能换一时喘息,却无异于饮鸩止渴,焉能长久?”
“殿下看得这般明白,臣便放心了。”谢昭眼底浮现笑意。
萧霁回过味,哭笑不得:“阿姐不是会多心的人,必是少傅你擅自做主,来问这些。”
谢昭含笑告罪,又不慌不忙道:“公主近日不便入宫,令臣捎话,请您不必忧心。她想借此机会,钓一回鱼。”
对于近来诸多攻讦,萧窈并未有何反击,呈上一封辩白书后便就此沉寂。任凭流言蜚语诋毁,也未曾再做什么。
倒是崔家传出夫人旧疾复发的消息,她身为长媳,在家中侍疾,再不似从前那般频频过问政务。
此举落在旁人眼中,此举无异于露怯认输。
“到底是女流之辈。年纪轻轻,又能有什么见识?从前不过是有崔循在,时时护着,才令她能够那般张牙舞爪。”赵瑞身着孝服,腰上系着的麻绳犹在,脸上的笑意却已经几乎难以抑制,“王公布置周全,只消再进一步,让她将宿卫军的虎符交出来,便再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从前兄长赵琛在时,轮不到他来王公面前奉承。
可赵琛触柱而亡,舍了性命将公主拉下水,既成就了王氏,也成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