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蒿里(2 / 5)
“夫人,爷那边早起身了,听门房的人说,天还未亮人就出去了。”
陆以芳怔了怔,“留话说去什么地方了吗。”
“没留话,但看着,不像是去意园。”
陆以芳觉得手中的香烛一时有千斤之重。
陈锦莲立在灯火影子里,搅缠着手上的绢子:“也不知道是可怎么回事,哪年的这个日子,爷不是和夫人小姐一道去的。”
人一旦离心起来,当真绝尘不回头。
陆以芳还留着那一点点的夫妻念想,那一点点举案齐眉的幻境,也快随着四月烟雨,模糊成团了。
于是,她悻悻地笑了笑,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纸钱,“罢了,遣人去与意园那边说,让她宽心,他兄长是怕她身子撑不住。今年的清明就不出城了。”
说完,她身上某个地方的骨头尖锐地疼了一下。她细思是疼在哪里,却找不出来。
陈锦莲扶着她在灯下坐下来,“这谁敢去和小姐说。一年两祭,哪一次她肯不去。她这会儿怀着身孕,但凡底下人说不好听,恼起来,可怎么是好。”
陆以芳眼眶有些发热。在这一件事上,陈锦莲,到比此时的她要明白。她一面听她说,一面仰起头,望着阴雨天发潮的房梁。
“也是。”
淡淡的吐出这个两个字,才得以抬手摁住眼眶,把她从来看不起的眼泪逼回去,“罢了,还是我亲自去说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接过辛奴递上来的素白的绣银花的大袖,命人备车,往意园去了。
一路上,她只在想一件事情。
与一个无情的人,相互周全人生,真的很不容易。梁有善所谓的“孤独”,在此时,真的成了她年过三十之后,悬于头顶的刀。
青州府牢。
纪姜蜷在牢中一角熟睡。顾有悔立在牢门外假寐。
天发亮的时候,狱卒进来了。顾有悔睁开眼睛,剑柄挡在他面前“做什么。”
狱卒吓了一跳,他这几日跟个门神一样杵在纪姜这里,凭谁过来,都一副要剖开来查看一番的模样。
“顾小爷,宋府来人了,让带临川姑娘。”
顾有悔回头看了一眼纪姜,她枕着宋简的那件外袍,如瀑般的头发垂倾泻在肩头,安宁地睡得正沉。
“这个时辰,带她去什么地方。”
狱卒小心赔笑道:“哟,那小的可就不知道了,宋先生的事,我们大人都不敢问。您……行个方便,唤临川姑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