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番外五·探春宴篇(完) 你都不知道我……(1 / 5)
岑听南这会儿情绪实在很复杂。
一颗心像被人用柠檬裹了一遭又放到油锅上煎炸似的。
又酸又涩,还有些疼。
那缕日日夜夜陪伴她的声音,那道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身姿。
竟然是顾砚时。
又怎么会是顾砚时。
岑听南隐约记得那年探春宴自己随手救下了个学子,可此后那学子行踪如何、际遇如何,她都再未上心,更从未将泥潭里的人同日后搅弄风云,权倾朝野的顾相联系起来过。
从未。
眼下,十七岁的顾砚时被溪水淋落满身,却仍旧温和端方,仪态从容地同她道谢。
可只有岑听南晓得,那双古井无波的瞳孔底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愤懑、自傲与羞怒。
他藏得很好,可岑听南都知道。
那是她日夜相伴,耳鬓厮磨说着要白首的人,即使岁月回溯,让她得以窥见从前,即使是眼前这个壮志未酬素未谋面的顾砚时,她又怎么会不懂他。
岑听南垂下眉眼,克制自己大庭广众下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只矜持地伸出手,想去拉一拉他。
可顾砚时侧身一躲,避开了她那只短小的,带着孩童粗圆气的胳膊。
他浑身湿漉漉,乌黑的发丝向下滴着水,凌乱地贴着额鬓。
流水滴滴答答地落成一条线,牵牵绊绊淌进她心头。
顾砚时扬起头来,脸色苍青,不意对上岑听南痛极,情绪浓烈翻涌着的眼,不由得愣在原地。
他竟然从一个孩童的脸上,瞧见了……怜惜与心疼?
这认知让他怔愣了好一会儿。
一大一小睁着眼对峙良久,顾砚时倏地笑了。
“咳咳、咳。”他以手抵唇,咳了几下,“岑二姑娘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你要不要跟我回将军府?”岑听南看着他的眼睛,猝不及防道。
岑闻远在一旁直接听愣了:“诶,你这样同温家那谁有什么区别?”
四下围观的人登时一片骚动,说什么的都有。
饶是岑听南活了几世的脸皮垒在一块儿,此刻都觉得恼。
炎夏的日头一路烧到她脸上去了。
但她不在乎。
她自顾自,死死瞧着顾砚时,一动不动地,直要把他盯穿似的。
“因由呢?”顾砚时深而沉地睨着她,嗓音却温和,好似并不是在同一个孩童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