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1 / 4)
那夜之事,萧窈记得不大真切。
若眼前坐的是旁人,兴许还会怀疑是对方是否有意诓骗自己?但偏偏是崔循。
崔循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也从不开玩笑。
他端坐在书案后,神色自若,一副温文尔雅模样。但那笑意并不入眼,漆黑的眼眸沉静如深潭。
深不见底,捉摸不透。
萧窈与崔循对视片刻,只觉肝颤,本能地生出些抵触。
她干笑了声,试图敷衍:“怎会有这样的事?”
“确有其事。”崔循语气不疾不徐,却又分外笃定。
“……我不记得了,”萧窈看他的目光从未如此真诚过,想了想,又辩解道,“何况我那时神志不清,恐怕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纵说过什么,又岂能当真呢?”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脊背都挺直了些:“少卿是正人君子,总不该趁人之危。”
“我那时问过,你可还识得我是何人?你勾着我的脖颈,唤我的名字……”崔循顿了顿,“若说神志不清,恕我无法苟同。”
萧窈目瞪口呆,抬手捂了捂脸。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用在崔循身上也极为恰当。
明明当初幽篁居她跌在他怀中时,也没做什么,他已经从耳垂红到脖颈,俨然一副生涩模样。
到如今,竟已能从容不迫提及。
“还有,公主兴许想岔了,”崔循为她添茶水,自顾自道,“我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这样油盐不进,萧窈终于意识到此时什么托词都没用。她咬了咬唇,到底没按捺住,倒打一耙道:“纵我说了,你就要当真吗?”
若易地而处,她断然不会将旁人意乱情迷之下的话当真,听过也就罢了。纵然真有意,也会等到彼此冷静下来,问过再做打算。
而不是如崔循这般,已然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不留一丝退路。
“于公主而言,这样的承诺,难道是随随便便就能给的吗?”崔循笑意淡了些,“还是说那夜无论是谁,都一样会应允?”
被他这样质问时,有那么一瞬,萧窈只觉自己仿佛是那等负心薄情的浪荡纨绔,莫名有些心虚。
崔循又问:“公主出尔反尔,是因心中存了旁人?”
他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却又隐约泛着些酸意,萧窈听着车外传来的漂泊雨声,欲言又止。
没来由想起从前在阳羡时,见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