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法利赛之蛇(三十二)(4 / 10)
挥动手臂,高兴得像一位大权在握的皇后。
春天到了,春天像一场瘟疫,像一截横冲直闯的火车。春天同时带来了战争,鲜血浸润大地,恰如一汪酸腐的葡萄酒,里头插满了锈蚀的刀剑与长矛。在这样的春天,女孩失去了丈夫,她没空悲伤,因为他传下的遗产里,尚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们红润的面颊不能被饥饿蚀成苍白。孩子动个不停的小嘴,把他们变成了葡萄藤上的小蚜虫,女孩要日夜不休的纺织劳作,才能抚育他们健康的身躯。
夏季的太阳好热,照得所有人都烧起来了,以致一场玫粉色的疫病闪电般袭来。女孩的儿子死去了,生活只肯留她一个瘦弱的女儿。她改嫁给了另一位商人,商人以养马为主业,马群奔跑时,缎子般的毛皮总要滚出闪亮的似水波光。
四季轮转,女孩变成妇人,妇人再变成年迈的老人,她跌宕起伏的一生,纷纷沿着酒的波痕逸散而出。她生于夏末、死于夏末,死时抱着小小的金酒杯下葬,她的坟冢建在海边,那里同时立着数不清的墓碑,埋着或年幼、或耄耋的尸骨。
若干年后,坟地荒芜、海陆变迁,墓碑都化作碎石沙砾,一名渔夫在海边打鱼,他撒下渔网,在海中捕起一尾大鱼,渔夫的妻子剖开鱼的肚腹,赫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枚陈旧变形的金酒杯。
啊!她惊喜地在围裙上擦去血水,高举着酒杯,对年幼的女儿嚷道,瞧瞧这个,这就是神为你送来的嫁妆啊!
——这是一个人一生的缩影,也是无数个人一生的缩影。它包含了那么多东西,生与死、爱和恨、命运的严酷与宽容……但说到底,它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如果谢凝还有力气,他大可以再去这杯酒里追逐另一个人的生命轨迹,但他心里清楚,没那个必要,他输得彻彻底底,毫无还手的余地。
没人能够判决一桩悬案,他的心已经在这杯酒里看到了终极,因而如火焚身,无处可逃。
“这可算是彻彻底底的神迹了!”一片漫长的缄默里,宙斯跳起来,欢喜无限地说,“看啊,朋友们,不管你们怎么说,这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答案,由福玻斯·阿波罗,光明与文艺之神送予我的礼物!”
赫拉亦微笑着说:“他本来就是你的儿子,除了你之外,他不比任何神祇来得低微。”
谢凝注视着那幅画,心灵在恐惧中觳觫震动,疼得发抖。他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孱弱的声音。
观众开始投票,宙斯率先将霹雳状的神火掷进象征阿波罗的三脚金鼎,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