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2 / 4)
因先帝临终,有卫秀在场,卫秀没有与她说过有何不妥。她那时想,这等大事,阿秀若是知道什么,断不会闭口不言,她便也按下了未提。
然而,事情一旦显出异象,那遗诏便字字都是可疑。
窦回伏在地上,口道:“臣拜见陛下,恭请陛下长乐未央。”
濮阳看着他,他头发花白,已显龙钟之态,身上穿的是一袭布衣,犹如一慈眉善目的阿翁。她也一直如此以为。他侍奉先帝大半生,少不得与些朝臣有些磕磕绊绊的事,她唯恐他辛劳半生,临了老反过得不自在,便时常遣人照拂,也算全他忠心。谁知,这忠心却是假的。
“窦卿,你伪造遗诏,是受何人指使?”濮阳直接就问了,她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窦回便是已有了准备,也不由自主地泛起寒意。
他重重一叩首,回道:“遗诏非罪臣所造,乃是驸……皇夫殿下与臣,臣所为,皆遵命行事。”
濮阳像是忽然间被人抽去了魂魄,有些心冷,有些难过,有些愤恨,又有些累。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摆了摆手,让窦回出去。没有说如何处置他,也没有说要他如何行事。
窦回也没有问,静静地退了出去。
殿中没有一个人。濮阳早就屏退了宫人。她觉得不是卫秀做的,但她依然做了准备,以防万一。倘若是呢?一个谋杀先帝的罪名,若是宣扬出去,即便她已是皇帝,也保不住她。
原来她们之间,有了这样多的谎言。记得很久以前,每每先帝召见卫秀,她总是会跟来,她总很担心,她的父亲会伤了她所爱的人,处处都维护她。
现在看来,这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她对卫秀,依旧提不起丝毫恨意。她骗她,她不恨她,父债子偿,她唯有接受;她杀她父亲,她还是恨不了她,确实是她家理亏。
可是先帝再不好,也是她的父亲,她为人女,要如何去接受。
濮阳愣愣地出神,连自己流出眼泪都没有发觉。她想,阿秀去了哪里,她为何还不回来,她真想亲眼看到她。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想能像从前那样,靠在她的怀里,哪怕知道,那温暖可靠的怀抱是假的,是冷的,她还是眷恋,还是不想失去。
卫秀出宫,是去见焦邕。
晋王作乱那日,她提前将玉佩作为信物交与严焕,要他在事情有变之时,去请焦邕来围了晋王府,以作威胁。
如今事情过去了。焦邕要交回玉佩,还提出要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