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2 / 4)
有了个主意,他笑道:“皇祖母年迈是不好挪动了,不过礼佛贵在心诚,若是一定想去,可遣小辈代走一趟。”
溪则不解其意,抬头看他。胤礽道:“惠太妃是伺候先帝到老的人,我不便处置她,那药不是她下的,点心却是她端给先帝,听说她这几月也十分不好。”
一生引以为傲的儿子赐死了,孙子孙女皆都逐出玉牒,这一辈子已是无望,叫她怎生能好?往日交好的嫔妃因这事也都避着她,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看人端菜的奴才,她过得也着实辛苦,日常连宁寿宫请安都不去,只把自己闷在寝宫里。
胤礽的想法,溪则仔细想一想便明白了,从前胤褆给他多处下绊子使坏的时候可没半点留情,惠太妃在宫里也实为霸道,对溪则也从未有过多少客气尊敬,胤礽腻味她也是情理之中。
何况,这宫里,的确不适宜惠太妃住下去了。
溪则并无异议,问道:“那使何人送她去?”
“老八。”胤礽没半点犹豫,“他是惠太妃跟前养大的,母子情分,再合适不过。再有就是老五,他于礼佛一事精通,有他一道去,皇祖母能放心。”
溪则听罢便笑:“禩贝勒还与你裹乱?”
“他敢!”胤礽柳眉一竖,“我不与他为难他便该谢祖宗保佑了。”说罢想起他们祖宗是同一拨,就住下嘴,顿了顿,皱眉道:“他在朝里就是麻烦,胤褆死了,那帮子人群龙无首又心虚的很,就指望他来扛大旗了。何况,谁知他死心不死——”
胤禩甚晓世故,灵活圆润,广结善缘,与胤褆一脉的大臣交往甚深,其中恐怕还有不少是他牵的线。又有何焯替他奔走,在江南士族中饱享贤王美名,康熙四十年,曾有士人公然言道:目下诸王,八王最贤。
这么个人在朝中,明知他心思不正,轻易还动他不得,的确碍眼。
“现在看来,我倒很佩服一个人。”
胤礽疑惑问道:“谁?”
“纳兰明珠。难的是他这份心胸气度与审时度势。”胤礽即位后他可从没上过一次折子说一句话,静寂无声,仿佛从前与索额图一同权倾半朝的不是他,仿佛他从来便只是一个含饴弄孙的田舍翁,有几个人在经受鼎盛繁华后能甘心平凡?
雨势骤大,打在红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草色愈加清脆鲜嫩,宫墙愈发鲜红庄严。胤礽极是赞同溪则,正要说话,就见垣暮自雨中大步跑来,黑色的宫靴飞快的一步步踏在青石砖地上,溅起细微的雨水,印在他深青的蟒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