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6)
子受苦,于是想方设法让他更像周家小郎君。
她的方法很离奇,除了每天拉着他求神拜佛以外,还有让他去太阳底下曝晒、剪掉他的全部头发,连眉毛也剃掉、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喝下一碗碗从寺里求来的苦药水……
听到这里,九宁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脸上难掩惊诧之色,呆呆地看着周嘉行。
他从没有提过这样的事,书中也没有提及,他独行千里,送母亲黎娘的骨灰回乡安葬,潜伏周家为黎娘洗清骂名……从始至终,他没有抱怨过母亲黎娘一句。
一句都没有。
周嘉行轻描淡写道:“她试过很多办法,仆妇们或许是出于好心,或许就是想看笑话,教了她很多土法子。”
黎娘只是个小小的婢女,幼时被打败苏部的另一个部落掳走,沦为奴隶,能懂多少东西呢?
她以为仆妇们是真心为她着想,又或者她实在没办法了,所以只能把每一个可能的法子都试一遍。
周嘉行记得她的每一次尝试。
因为这些尝试于他来说全是痛苦的记忆。
流产后,黎娘更加疯狂,更加急迫地想要让他得到周百药的疼爱。
她甚至拿烧得通红的铁钳烫他的头发,铁钳蹭过额头,擦下一块薄薄的肉皮。
他受不了那样的疼痛,挣扎的时候,额上被烫伤了一大块。
疤痕就是这么留下的。
黎娘清醒过来后,抱着他哭,眼泪一颗颗落到他的伤口上。
很疼。
周嘉行痛得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母亲还在哭。
他忍着疼推开黎娘,找外面看守院子的仆妇讨来药膏给自己抹上。
后来他发起烧,躺在床上,一阵阵发抖。
他病了一段时间。
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一个月,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些天自己躺在床上,吃什么都吐,连水都喝不进。窗户一直紧闭着,从早到晚。屋外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扉照进屋,空气里的颗粒灰尘颗颗分明,外面一直是晴好天气。周家小郎君们在一墙之隔的庭院里玩耍,笑闹声时断时续。偶尔传来大郎周嘉言数落三郎周嘉暄的声音,兄弟俩为了能不能瞒着教书先生摘还没成熟的果子小声地吵嘴。大郎恶声恶气,非要摘果子玩,三郎奶声奶气地引经据典劝阻他。不一会儿兄弟俩可能又和好了,支使仆役们陪他们俩一起踢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