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流言(4 / 5)
没有指名道姓倒还罢了,偏偏涉及谢丕,还只有谢丕,容不得他不多想。
当日暖阁之内,他言“父子同为三鼎甲”,只以为是段佳话,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殿试前一日,偏有“进士及第”的传言甚嚣尘土,更牵连出己未年舞弊案!
三名阁臣知道轻重,不会多嘴。难保不是宫内有人往外传递消息。
若是朝中争权,倒也不算什么。就怕是哪个藩王不老实。
太宗时的靖难之役,英宗和代宗时的宫门之变,像是两记重锤,狠狠砸在弘治帝头上。他久病难愈,太子尚且年少,难保这些藩王不会起心思。
据锦衣卫上报,宁王似同朝中部分文武走得很近,晋王也曾向太后进献道经……
越想越是不对,弘治帝果断阴谋论了。
谢大学士府中,谢迁独坐品茶。
谢丕立在下首,眉心微皱,显然有心事。
“世间流言繁多,今日一则,明日两则,多无凭无据,无需在意。”
茶香飘渺,谢迁的声音有些不真切,仍字字凿入谢丕耳中。
“父亲,流言甚嚣,儿实担心传入天子耳中,会对父亲不利。”
“无妨。”
端起茶盏,谢迁淡然道:“鬼蜮伎俩,不足为虑。为父自有计较,你只需专心殿试。”
“可……”
“丕儿,莫要忘记为父说过的话。”示意谢丕坐下,谢迁语重心长道,“殿试之后,你必将入六部观政。初涉朝政,最忌讳心不静气不平。这一点,你倒是应向那名保安州的明经请教。”
“父亲是说杨瓒?”
“观字可观人。”撇开流言,谢迁转而点评杨瓒,“年不及弱冠便有这份沉稳,委实难得。你出身锦绣,坐卧膏粱,自幼便一番顺遂,心气渐高,以致少了几分沉稳。吾观此子日后定是不凡,与之相交,于你大有裨益。”
“是。”
谢丕应得干脆,对谢迁的话并不抵触。
见儿子眉间散去忧色,谢迁才微微点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且看着,此事不传入天子耳中尚罢,一旦为天子所知,担心的不是你我,该是传播流言的始作俑者。”
谢丕站起身,恭立受教。
“背后之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重提己未年之事。”
谢迁执起茶壶,重新斟了一杯清茶。
茶盏中清波浮动,映出品茶人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