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5 / 9)
掺护着,连滚带爬地朝草原奔逃,生怕慢一步就辜负了这么多忠烈英魂。
只是田泽最后还是没听云舒广的话,回了头。
夕阳如血,沙场残尸白骨,堆得如山一样高,田泽看到那个温和的,领兵如神的忠勇侯在兵卒都倒下后,仍执矛屹立在阵前,一生守着一个信念,兵戈催折亦不能倒。
这个生于江南,为守边疆半生背井离乡的将军,总有一种别具一格的气质,眉眼间蕴藏着的英飒、坚韧,与温情,田泽后来只在云浠和云洛身上见到过。
田泽与田泗九死一生地回到草原后,日日去哨所等忠勇军的消息。
可是每一日,人们从山月关抬回来的只有尸身,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
三万忠勇军,没有一个做了逃兵。
而塞北草原上,亦再也没有了悉知大绥边疆布防的达满部落。
到了后来,尸身实在太多,来不及掩埋,为防瘟疫,草原上的人只好在山月关的关坳里放了一把火,一直未能寻到的云舒广的尸身,便也在这场大火里化成灰。
山月关的大火烧了几日,田泽与田泗便在草原上跪了几日,两人流着泪,哭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可是,人总不能在伤悲中沉沦,总要学着自己走出来的。
田泽忆起自己被掳去达满部落时,萨木尔曾玩笑地与他说过一句话:“我也没想杀你,要怪只能怪你那个为了皇位,连通敌这种事都干的出来的皇兄了。”
田泽想,忠勇军没有人做逃兵,他也不能做逃兵。
他对田泗说:“我们不躲在塞北了,侯爷是为奸人所害,我们去金陵,去为侯爷伸冤。”
于是在云舒广三七的那一日,田泗和田泽收拾好行囊,在草原上焚起香,对着天地风起之处叩首三拜,拜祭过云舒广,拜祭过三万英魂,然后启程往金陵而去。
其实直到那时,田泽田泗都是没有名字的,田泽喊田泗“阿四”,田泗称田泽“殿下”。
可当他们跪于草原上,田泽忽然问田泗:“阿四,你想过我们到了金陵后,要叫什么名吗?”
田泗摇摇头:“没、没想过。”
田泽道:“侯爷曾和我说,他有一双儿女,一个叫云洛,一个叫云浠,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云洛云浠,都是水字辈的。我们也起水字辈的名吧。”
“这一生,都敬侯爷为尊长,都不忘忠勇侯府的恩情。”
云在天,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