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朝酒半樽(3)(4 / 6)
她的想法,是怕他还在为方才的事不愉快。
傅侗文将眉眼舒展开,遂了她心意:“当初来,半句英文不会,是如何过来的?”
“背,”沈奚很开心,把他的注意力拉到了别处,“看到什么背什么,拿到词典背,拿到报纸背,拿到餐单也背,中邪一样。”
傅侗文忽然一笑,去敲她的帽檐,宽边帽的前檐一沉,完全挡住她眼前的光线。
“还不算太笨。”
凌晨三点。
傅侗文打开书桌上的台灯。
灯光在绿色灯罩下,并不强烈。他将座椅拖到窗畔,推开窗,去吹风。
“你这样,就算十个医生也就救不了。”谭庆项将一杯水硬塞到他手里,去关窗。
“我想要水泥厂、棉纱厂,想要玻璃厂,他们却还想把全世界的鸦片送到中国来,”傅侗文抬高水杯,喝了两小口润喉,“全国都在禁烟,租界的合法经营烟馆却越来越多,他们的上帝呢?他们的地狱呢?”
谭庆项深知傅侗文对鸦片的痛恨,任由他发泄。
忽然一声碎响,玻璃杯的杯壁竟在傅侗文的手上被捏碎了。
“我就知道你看不开,这股邪火总算发出来了。”谭庆项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气。他也顾不及那些玻璃碎片,忙取来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凌晨四点。
她在厨房点了一根蜡烛,电灯坏了,新年遇到这种事,不算是什么好兆头。沈奚原本是想来冲泡一点奶粉,助眠,在发现电灯坏了,抹黑找到奶粉罐子的同时,决定找到蜡烛,研究一下怎么将电灯修好。
修到半途,发现,没法子再继续了。术业专攻,还是留给干这个的人吧。
于是,她在蜡烛的火光中,烧了热水,披着衣服还是冷,于是将两只手掌围在水壶旁,烤火。等火烧开了,她翻找出和碗一般大小的早餐杯,倒奶粉。
不觉想到昨晚,包厢里,他和那个人的对话。
“还够冲第二杯吗?”疲倦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傅侗文手臂撑在门框上,看她像耗子一般搬空厨房的橱柜。
沈奚被吓得不轻,奶粉应声洒落一地……
傅侗文叹气:“看来是不够了。”
“……我把我的给你?”沈奚指自己的早餐杯。
“不用,谁让我晚上带你看了一场极其无聊的电影,这算是报复。”
“没有,”沈奚明知道他在逗趣,还是解释,“不是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