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决定(1 / 4)
陶善行说完话后,屋中出现诡异的安静,本已到达情绪巅峰的两个人都陷入沉默。穆溪白忽然觉得可笑,她说的明明是这样一件荒谬无羁的事,可他居然在她说的那一刻相信了。
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难道不可笑?
他拈起怀中那方绢帕,放在眼前细看——这并非被陶善行抢去的那张,浅青的帕子簇新,只有帕角绣了丛兰花,与陶善行手里那条绢帕上绣的一模一样,应该是她近日新绣。
她想证明什么?凭着这个不算精致的刺绣证明她是秦雅?
这简直比他从秦舒给的册子里看到她的名字还要荒谬。
陶善行猜到他的心思,不过冷冷一笑,指腹摩挲过帕角刺绣,道:“你不必多心,我从没想靠一个刺绣证明什么,只是看到这绢帕有所触动而已。你信与不信,也不重要,与你说这番话,不过是还你以真换真之意。”
“你说自己是秦雅,那么陶善行呢?”穆溪白问道。
她说话间退了两步,坐到床畔,问他:“你不信鬼神,对吗?其实我也一直不信,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灵源,你就当这是……借尸还魂吧。去岁你我同伤,病入膏肓,真正的陶善行没能醒来,而我,我在同期病故南华庵,睁眼之时,就成了躺在灵源小村中天生痴愚的陶善行。”
穆溪白记得去年那场重伤,秦雅病故的消息从京中传回,引他大恸,在效外策马狂奔,不慎堕马,与身在灵源的她几乎同一时间受的伤。
陶善行低头看着自己的旧帕,忆起旧事:“我出身兴平秦家,祖上世代为官,六年前祖父为正二品都察院右都御史,大伯出任浙江巡抚,官至从二品,也算得上家世显赫。我是二房嫡女,在秦家女儿中排行第三,闺名为雅,上有长姐秦婠,嫁予镇远候,二姐秦舒,因受江南王案的牵累,嫁予武夫为妾。我自小父母情薄,生母宋氏早亡,父亲秦少峰再娶继室,于我不过面上慈怜,你所以为的高门贵女、大家闺秀,只是他们十六载培养出来待价而沽的货物而已。秦家三房人心各异,我想要过好日子,就得争,争宠争爱争人心。十六年,我和秦舒在秦家明争暗斗十六年,从尚在襁褓中起就被比较利用,你说我了不了解她?”
穆溪白还未从她是秦雅这一认知中醒来,什么秦舒秦家于他而言,都不重要,那不是他关注的东西,他只为这一刻她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遗憾而疼。
是的,遗憾。
为父母薄情遗憾,为姐妹相争遗憾,为那一世争斗遗憾,为已经鸟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