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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的这一次相见让我的心思愈加烦乱,愈加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晚又是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才勉强入睡,晨起时头昏脑涨、浑身酸痛不已。
还是病了,医女说是之前有寒气积郁在体内,故而这一病当真如山倒。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偏偏遇上这种事,发烧发到神志不清,什么也琢磨不了。
迷迷糊糊地喝下药去,昏昏沉沉地入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好似听到婴孩啼哭,是阿眉么?她睡得不好?还是饿了?我伸手摸索着,有又一瞬的清醒,让我告诉自己这里并不是霍府。
额上一凉,应是用凉水浸过的帕子敷了上去,有人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却夹杂在一阵阵耳鸣中听不清楚。
我真怕就这么病死了。我若这么死了,兄长还是要带人劫狱,我曾梦到的那一切也许还会成真……我们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兄长……莫要妄动,将军不会有事,你且和朵颀一起照顾着阿眉……
保证阿眉无事,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得出,一定要保证阿眉无事……
阿眉,阿眉……我在她的咯咯笑声中沉睡过去,一个又一个梦连贯着涌出,每一个梦里都是她。
我不该离开她。是我咎由自取,才致如今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再醒来时,是深夜了。睁眼觉出身上压着厚厚的被子,身上湿腻腻地逼出了一身汗,几乎连衣服都浸透了。神思却是清晰了过来,该是烧退了。
屋里很黑,一支蜡烛也没有留。我坐起来缓了一缓,不知她们把蜡烛收在了哪里也没法去点。披了件衣服推门出去,抬头望了一望,天还是阴的。
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云开。
在廊下的台阶上坐下,希望能在这宁静的夜色中理清思绪寻个出路。过了一会儿,有人温声说:“这么坐着……小心再受凉了。”
我浑身霎觉一悚。
起身要下拜,他却握住了我的胳膊:“进去坐着吧。”
怡然点了灯,并不很亮,幽幽暗暗的光线照着屋子。他凝睇着我笑了一笑:“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生病。”
“嗯。”我垂着首应了一声。
他不再说话,垂眸微蹙着眉头,仿佛在思量着什么。过了须臾,他缓缓问我:“阿眉是谁?”
什么?!
我猛抽了一口冷气,惊讶不已地看向他,他不该知道她。
“你烧得说胡话,一直在叫这个名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