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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嫔冷然而笑,毫不留情面地驳着宫中两位执掌大权的人的话,“平日里守礼是一回事,要争名逐利是另一回事。愈是疼自己的儿子,就愈怕别人的儿子压他一头不是?”她的笑声清凌凌的,全未察觉宏晅面上的不快,兀自继续说着,“谁不知道皇次子得陛下的欢心?可若论母族背景,娆姬淑媛背后的方家那是大世家,宁婕妤娘娘您的晏家……名存实亡罢了。您要除她,实在在情理之中呢。”
我只淡睨她一眼,懒得理会。她素来是这样,最喜无凭无据地乱安罪名,不过是图个口舌之快。也就因她口无遮拦,宏晅素来不喜她,有时两三个月也未必去见她一次,她对我自然是存怨的。
“婕妤娘娘还不如趁着婉然没来,先将事情说清楚了。自己认了罪也省得宫正司再审了不是?”殿中一片肃然寂静,唯听嘉贵嫔说个不停,仿佛我已经罪名确凿了似的。顺贵嫔不耐地睇着她,生硬道:“嘉贵嫔这是平日里没处说话了是不是?当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面竟也敢议论立储的事。此事不过是听几个宫人说了两句,旁的证据半点没有,嘉贵嫔何必这样急着给婕妤娘娘定罪?”
是以嘉贵嫔被顺贵嫔训得也不敢再言,殿中彻底安静下来,能听到的唯一声响就是九阶之下几个长跪在地的宫人短促不安的呼吸声。
可算见着由远及近的人影向殿门口行来,郑褚带着婉然进了殿后径自行了上来,侍立于宏晅身侧。婉然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殿中跪着的几人,在她们身旁俯身一拜:“陛下大安、皇后娘娘大安。”
头一个发话的竟还是嘉贵嫔:“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么?”
婉然怔了一怔:“奴婢不知。”
嘉贵嫔淡一笑,满意地噤了声。看来郑褚确是什么都没同婉然说。
皇后沉了口气,显是也对嘉贵嫔的举止有所不悦,此时又不好同她计较。挑了挑眉头,向婉然道:“婉然,你看看她们几个,你认不认得?”
婉然直起身子侧头看去,看得很是认真,俄而摇了摇头,回说:“不认得。”
皇后又道:“你仔细看看,尤其是你左边那宫女。”
婉然再度看去,仔细分辨了一番,蹙起眉头道:“似是……有些面熟。”
那宫女也偏头回看向她,低低道:“奴婢是娆谨淑媛身边的紫疏啊……姐姐不记得了么?”
婉然面上竟一瞬间显出恍悟,了然道:“记得。”又一叩首,向皇后回道,“旁人不认识,这人却是记得的。是娆谨淑媛身边的女史紫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