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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宜的一句话,让桓玹的眼前,又出现那茫茫地雪原。
似乎他并不是在长安这裘暖玉香的锦帐之中,而是身在那一季永不会结束的寒冬。
透骨的北风每次扑面吹来,都像是无形的锯齿钢刀,要把人的精气神、甚至肉身刮割干净。
他的耳畔响起了北风呼啸而过的声响,马车缓缓而行,马蹄声跟车轮骨碌碌的声响似乎永不会停。
而前路似乎也永无尽头。
从在秦关听八纪说了宫里的事后,桓玹吐了血。
那口心血像是也汇集了他所有的精气神魂,自此后整个人便沉默异常。
大概是因为先前缺粮,习惯了水米不沾,如今就算米粮已经运到,桓玹每天也只不过喝两口米汤而已。
这段日子的苦守本就已经熬得形销骨立,如此下去,更是瘦脱了形,早不是当年那个绝代风华皎若玉树的辅国大人,若这会儿明帝照面看见,只怕都不会认出是谁。
边疆的事交付兵部跟内阁所派的人料理,八纪陪着桓玹回城。
一路上桓玹只字不发,也并未恢复饮食,八纪什么法子都用过了,都没有效用。
那双眼睛也不似原先般顾盼神飞,暗淡的像是星陨之后的晦暗死寂。
包括八纪在内,所有近侍死忠的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八纪甚至想让车驾停下来,因为一天天地靠近长安,就好像桓玹的生气也随着一天天地散开。
不知有一股什么力量撑着他,而最可能的是,在到达长安的那一刻,这股力量就会消失。
八纪的预感在那一天成了真。
那会儿,车驾距离长安城们已经不远,睿王殿下已经亲自带了亲卫跟满朝文武出城迎接。
突然却传来消息,辅国大人的车驾转道了。
***
他背负着这段不堪的记忆。
如今锦宜再度问起,桓玹却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只是笑笑,浑然无事地说:“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咱们打赢了,天下太平……”
除了她当时已经不在了。
那所谓的“天下太平”,仿佛也跟他再没了关系。
在双目潮生之前,桓玹将锦宜揽入怀中:“我不走了,不走了,留下来陪着阿锦。”
他不能再有任何大意,若她再有丝毫闪失,只怕没有天机让他再重来一回。
前世他已完成了自己对于明帝跟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