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孽畜(1 / 6)
听完阿弦的怒斥,敏之蓦地回首。
泛白的一张脸,更显得双眼的红越发明显,衬着本就俊艳之极的容颜,越发幽诡妖丽。
他盯着阿弦,原本森冷的眸子里有骇然的波动跟惊疑之色:“你……又知道什么……”
阿弦道:“我什么都知道。”
从第一次跟敏之见面开始,那种奇异的感觉便挥之不去,起初阿弦以为是不相干的人,甚至大胆猜测来说,或许是被敏之所害者,毕竟他的声名狼藉,败坏在外。
但很快阿弦明白,不必再乱猜什么,真相从来只有一个。
在敏之小时候,因他长相出众,粉妆玉琢,自然人人喜欢,因跟武后家中是亲戚,敏之常常随着母亲韩国夫人回其娘家,然而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韩国夫人之母,也就是敏之的外祖母,荣国夫人杨氏也十分喜爱敏之,常常叫他留宿府中,但这正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若可以选择,阿弦其实不想知道这些,可所有并不是她能够抗拒的。
故而敏之虽性情桀骜不羁,行事荒谬,不择手段等等,但阿弦看待他的时候,眼前却总是不由自主会浮现那个被欺辱的、无力反抗的幼童。
因为比世人都深知那场景是何等的令人绝望而丑恶,所以对他始终心存一份悲悯。
可也正因如此,在知道敏之会对太平不利的时候,阿弦才会超乎寻常的愤怒。
敏之家中蓄养无数美艳姬妾,肆意寻欢,毫无节奏,倒也罢了,正如他所说,有更多女子甚至自愿投怀送抱,可……他不能对太平这样。
不是因为太平是公主,而是因为太平的年纪,却跟他先前遭受荼毒的时候差不许多,一个饱受摧残的被害之人,为何竟会成为如此残酷的施暴者,将自己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加在无辜的其他人身上。
就像是一种丑恶之极的循环,——之前的加害者,通过暴行将自己的邪恶都“教给”了受害者,然后受害者又会去找寻新的被害之人。
这是阿弦无法接受跟面对的。
面对敏之的此刻,阿弦忽地想起了在桐县的时候,那欧家的骇人内情。
阿弦看着敏之,因为能清醒地看到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不由双眸微热:“那人对你所做的种种,都是禽兽不如的行径,都是极为错谬有违天理的。殿下你明知是错,怎么能让这种恶行继续下去,你不该也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种人。”
“如果我天生也是那种人呢?”敏之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