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6)
阳铭锋没有再说话。
白若面无表情,只是接连捧着水杯喝水, 握着杯子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白若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很不体面, 拼命想要抑制住双手的颤抖, 但是却适得其反。
咚一声, 她双手将杯子置于桌上。
白若声音压抑:“你的话漏洞百出,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阳铭锋身体往椅子上一靠:“信与不信,是白小姐自己的事情,我只是为了报答白小姐照看我的女儿, 知无不言而已。”
白若并不罢休:“他当年若并未心怀鬼胎,为什么要出钱将我从我母亲手中买走,还打着资助的名头。”
‘买走’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 白若绷紧的身体颓然一松。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不安全感的暴露,也是她这么多年来,埋藏在心中最大的不甘,此刻统统都被亮了出来,赤-裸裸摊给人看。
她只是一个,被亲生母亲放弃了的可怜虫。
白若将脸别到一边, 表情云淡风轻到看不出喜悲, 到底不是当年那个会哭会闹的小孩了。
阳铭锋说:“是不是金钱买卖咱们暂且不论,但是据我所知,他当年确实去过你家一次, 跟你的母亲进行了一些交谈,至于谈了些什么,如今他不在了, 你倒是可以问问你的母亲。但我想,他对你总归没有恶意,更不屑于强取豪夺。”
“问我母亲么……”白若的眼底渐染上悲凉,“她已经不在了。”
阳铭锋微愣:“抱歉,令白小姐想起了伤心事。”
半年前母亲的死,于白若而言,原也不算什么伤心事,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消化自己的情绪,母亲便已经下葬了,跟那个被她记恨多年的男人一样。可是后来在一些生活上的零星琐事中,她却总是会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苍苍白发,才会恍然察觉:
哦,原来有些人,早就已扎根烙印在你的生命里,不论生离还是死别,都已经切割不掉了。
关于母亲的死,白若是有着痛彻心扉的悔恨的,但有些秘密,一旦成了秘密,她就注定只能一辈子自己保守消化,再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阳律师。”白若迅速整理好情绪,又恢复了温和模样。
阳铭锋摇摇头:“你知道我并非什么烂好人,只是希望白小姐能遵守承诺。”
白若心知这人担心女儿,也如实道:“云袖怀了孩子,关于孩子的去留,和孩子的父亲,你看——”